坐在从郑州东站开往南阳的动车上，我望着窗外迅速后退的黄淮平原，脑子里还回响着郑州朋友那句带着玩笑又藏着认真的话：“恁去南阳看看就知道嘞，那儿势头猛着哩！” 这让我想起上次在郑州新郑机场，熙熙攘攘的人流里，那股作为中部交通枢纽独有的、蒸腾向上的气息。河南这片土地啊，从古至今就是中国的“心腹之地”，为啥那么多朝代把都城扎堆儿搁这儿？说穿了，还不是因为它养人——沃野千里，春夏秋冬轮转得清清楚楚，种啥长啥，几千年喂饱了无数人，也撑起了厚重的根基。想想也是，脚下每一寸土，没准都浸透了故事。
如今，省会郑州毫无疑问是河南的核心发动机。可这几年格局在变，热闹得很。洛阳自不必说，千年古都的名头金光闪闪，省里定位的副中心，当得起。真正让人眼前一亮的，是南阳的“杀出重围”。朋友说得一点不夸张，这曾经的“老大哥”身上的老三城，如今跑起来，步子迈得又大又快，连郑州、洛阳这两个“优等生”都忍不住频频回头看。2021年那会儿的数据明摆着：郑州一家就占了河南经济总盘子的五分之一强，那是领头羊的位置；洛阳紧跟着，5447个亿的GDP稳当副中心；让人瞪大眼睛的是南阳，4350个亿！这可不是小数目，跟二哥洛阳的差距肉眼可见地在缩小。更让我震撼的是南阳那将近一千万的常住人口，一千张嘴要吃饭，千万双手要做事，千万个家庭要消费，这本身就是一股庞大的、奔腾的能量。走在南阳的街头巷尾，你能感受到那种“人多势众”带来的生机勃勃和一种迫不及待的焦灼感——地方想发展，人也想好好活着，更好的活着。
南阳凭什么跑这么快？那次旅行给了我答案碎片。在卧龙区郊外看到望不到边的麦浪时，当地老乡语气里透着踏实：“地里刨食是根，饿不住肚子，心就定了。”这块儿真是老天爷赏饭吃，农业底子实在厚。但光靠农业，哪能撑得起4350亿？朋友带我参观邓州的产业园区，那一排排现代化厂房和机器的轰鸣声告诉我，老家的矿产（煤啊、油啥的）是真给力，工业这架老引擎，被重新擦亮、加满了油。更重要的是那一千万老乡的双手双脚脑子都在动！庞大的基数意味着充沛的劳动力和一个几乎不用发愁的本地大市场。吃穿住行，生老病死，样样都是生意。我亲眼见到新开业的商场里摩肩接踵，小饭馆门口排着队，滴滴司机一天到晚跑个不停——人是负担，更是宝藏。这些，才是南阳“暴脾气”增长的底气。谁要说他们只会靠老天爷吃饭，那可真是瞎了眼了。
不过话说回来，南阳想更进一步，当稳了省域副中心，光有内劲儿还不行，得配上更结实的翅膀和底座。最让我觉得吃力的是它的交通。那次回程本想直接飞出去省时间，一查，南阳机场就那么几班航线，要么时间不对，要么地方不直达，最后还是憋回了动车上。看着洛阳龙门站那气派现代的样子，再想想郑州空港那庞大的规模和国际航线网络，对比南阳略显朴素的交通场景，心里不由得嘀咕：物流不畅快，人进出费周折，再大的劲儿也使不上全啊！后来查了查规划，据说新机场是真的在紧锣密鼓推进了，但愿这腾飞的新翅膀早点装上。铁路、高速的毛细血管也得打通、加密。好马配好鞍，实力得靠路来打开局面。
另一个感受就是，南阳的“劲”，现在看着猛，但后劲儿咋续？我总觉得它的产业结构还可以调得更“时髦”点。郑州东区一栋栋拔地而起的写字楼里，坐满了玩金融、搞科技的年轻脑瓜；洛阳的旅游、文创搞得风生水起，唐风汉韵也能做出新花样。南阳呢？厂矿、农田当然立命，但面向未来的服务业、高新技术这些，感觉像是刚发芽的苗子，还没长出大树的模样。一个朋友在南阳创业做电商，就整天跟我倒苦水，说人才难留，配套服务跟不上点子。这就好比家里装了空调电视冰箱，但宽带老是卡。产业升级这活儿，是南阳下一个要啃的硬骨头。
回头看看河南这张棋盘，郑州占据天元，那是定海神针；洛阳守着历史文化重地，位置独特；南阳这股后浪，冲得确实又猛又急。其实啊，这三兄弟，哪用得着你死我活地抢？手拉手一起跑不好吗？河南这么大，光是靠郑州唱独角戏，也撑不起整个大舞台。把洛阳的历史文旅、南阳的千万人脉和市场潜力、郑州的枢纽位置和金融科技优势串起来，才是真正的大棋局！咱想想看，郑州的新技术能不能帮南阳的企业升级改造？南阳的优质农产品能不能通过郑州的渠道更快更好地卖出去？洛阳的文化符号能不能变成三地共享的旅游资源？这不就是大家常念叨的那个“协同发展”吗？关键是要有好的机制，让资源、人才、信息在三座城之间像水一样流起来，而不是建坝拦着。
那次动车快进站的时候，夕阳的金光斜斜地照进车厢，我突然想起朋友那句“势头猛着哩”，也许不只是速度，更是一种向上的精神。南阳老乡用他们的勤奋，硬是在这古老的大地上开出了一条新路。省域副中心这张新“牌照”能不能挂稳挂实，路还长着呢。补齐了交通的短板，优化好服务业的布局，再把和郑州、洛阳的兄弟情谊转化成实实在在的合作动力，把自身的根基在新时代夯得更实些，南阳的“加速度”，才有望真正变成整个河南大跨越的“核动力”。望着站台上渐渐清晰的人影和远处城市的轮廓，我心头那份感慨，就像是看到了一支积蓄已久的力量，正朝着辽阔的未来，奋力一搏。
